她没听错吧?
陆远之竟然说他是皇帝?
林思浅心头突突一跳,紧紧捏着玉佩,敛气屏息,静静等着玉佩那头的回答。
小姑娘反应这么大的。
陆离有些意外,放柔声音:“我方才说,若我是皇帝,浅浅可愿意同我见面?”
若陆远之是那杀人不眨眼的皇帝……
林思浅细思极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好像,没少说皇帝的坏话吧。
坏不坏话的倒是其次。
主要是她这红杏出墙……
竟然出到本人脑袋上了?
想到御花园死掉的小太监,林思浅只觉得肚子一抽,仿佛那一剑刺在了她肚子上。
她弓起了背,蜷起了腿,声音发紧,音量不自知地提高了些:“陆远之,你不要吓我。”
陆离眉头微蹙。
他猜到小姑娘若是知道他的身份,可能会怕他,可万万没想到她竟这么怕的。
陆离生怕把人吓得又要和他断了,忙说:“戏言而已,浅浅莫怕。”
林思浅神经一松,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倒回床上,把手心的汗在小橘猫身上擦了擦。
这才故作轻松地笑着说:“哥哥,我就说嘛,那你要是皇帝的话,那我还是皇后呢。”
皇帝陛下,走个路都要让人拿御辇抬着,看人的时候眼皮都慢悠悠只掀一半,上次害她在外头站了一个晚上,还无缘无故就禁她的足。
那就是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缺德玩意儿。
再想想陆远之,陪她聊天唱曲儿,陪她仰卧起坐平板支撑,每次有什么事,总是先照顾她的情绪。
是那么的通情达理,温柔体贴,善解人意。
这样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要是同一人,那怕不是得人格分裂。
还有声音也不一样。
皇帝说话,像数九寒天刮北风,刺骨得很,冻得人只想打哆嗦。
陆远之的声音,却那么温润动听,让她耳朵痒痒的,心里直发酥。
所以,陆远之怎么可能是缺德皇帝嘛。
这家伙,逗人也不带这么逗的吧,吓死个人了。
听到扳指那头小姑娘的笑声,陆离垂下眼眸。
他的名声一直很坏,嗜杀,残暴,这他都知道,也从未在意过。
可此刻,他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没想到他的名声已经坏成这样,连浅浅这样深居后院的女子都惧怕如此。
虚惊一场,林思浅谴责陆远之:“我亲爱的远之哥哥啊,你要编,你也编个靠谱点儿的吧,这么假,谁信谁不得是大傻子。”
陆离仍不死心:“……若我真的是呢?”
林思浅不明白陆远之为什么反复开这个玩笑,她有点儿生气了。
哼了一声,凶巴巴道:“陆远之,你要是再开这个玩笑,我就不跟你玩了,我挂了。”
陆离见她真生气了,忙说:“玩笑而已,浅浅别挂。”
林思浅又哼了一声,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陆离又问:“浅浅似乎,不喜皇帝?”
林思浅有些烦:“那可是天子,谁敢不喜欢呀。哥哥,你为什么总说他呀,说我们自己好不好。”
陆离听出小姑娘不愿谈论皇帝,从善如流:“好,说我们自己。那浅浅,若是有机会让你自己选,你想嫁给什么样的男子?”
林思浅想都没想:“一心一意对我的,再也没有其他的女人。不过我这辈子很难了,下辈子吧。”
林思浅叹了口气接着说:“哥哥,等我们网恋玩够了,就分手,回头你找个心仪的女子成个家,你不要学那些男人三妻四妾的,一心一意对你妻子可好?”
陆离若有所思:“好,我记着了。”
浅浅大概是就是因为皇帝后宫嫔妃众多,这才不喜欢皇帝的,那他明白了。
见陆远之半天不说话,林思浅想了想决定再和他掏心掏肺谈一谈:“哥哥,你是不是还没明白网恋的含义?”
陆离:“我明白,浅浅已经同我解释过。”
林思浅:“那我们都说好了呀,不见面的,我们就这样好好的网恋不好嘛。”
陆离嗓音低沉,声音温柔:“亲爱的,我心悦于你。”
每次两个人有争执,陆远之便要跟她表白心意,尤其是他用他那好听得犯规的声音喊她亲爱的,她就没法生气。
林思浅在心底叹了口气,无奈道:“哥哥,我也心悦你,所以我才答应做你女朋友呀。”
林思浅突然有些后悔和陆远之网恋了。
她活了两辈子了,还从来没谈过恋爱,觉得很是遗憾。
这辈子也注定被关在这后宫孤独终老。
她就想着,能拥有一段爱情那最好了,哪怕是虚无缥缈的网恋也好啊。
巧的是,上天垂怜,赐给她一个陆远之,那她总不能浪费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可现在,这陆远之,怎么总想着要见面呢。
要是他再这样下去,她就干脆,干脆和他分手算了。
听出小姑娘话里的敷衍,陆离知道她有些不开心了,遂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提议:“浅浅今日还没做运动吧,不如我们一起做仰卧起坐?”
林思浅瘫在床上,没什么兴致:“晚上吃多了,做不动。”
听小姑娘赖赖唧唧的声音,陆离知道她又犯懒了。
这小姑娘,做运动的,全凭心情好坏。
心情好的时候,所有项目都要兴致勃勃地来一圈,心情不好的时候,动都懒得动一下。
陆离觉得有趣,轻笑一声,温声哄着道:“那就踩踩自行车?”
每次陆远之温温柔柔地和她说话,林思浅就难以拒绝:“那好吧,那就踩五十圈吧,你来数,踩完我就要睡觉了。”
陆离自是应好。
五十圈很快踩完,林思浅两腿发酸,瘫在床上:“陆远之,今天轮到你唱曲儿了。”
陆离笑着道:“好,不过,唱曲儿之前,我还有一事想请教浅浅。”
林思浅把小橘猫抱进怀里,摸着它热乎乎的肚皮,哈欠连连:“你问吧。”
陆离:“浅浅说的那个自行车,可曾想起是在哪本书上见到的?若是想起书名,我去差人寻了来。”
林思浅随口糊弄着:“说了是我很小的时候见过的,我不记得了呀,你要哪里不懂,你问我,我说不定知道。”
“那好,那我有一个地方不明白,还请浅浅指点。”
陆离起身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一张图纸,虚心问道:“我试着又画了一
【 】下,只是有一事不明,两个轮子一前一后,寻常马车的车轴无法使用,那二者之间要如何连接,才能带得动?”
先前,小姑娘教他踩自行车,他不明就里,便问了问。
浅浅耐心解释给他听何为自行车,他听着甚为稀奇。
想着若是能够制作出来,无需草料,无需饲养,用来出行,想来甚为方便。
只是,他琢磨了几日,想不通其中关窍。
不知该如何,这车踩一踩便能自行。
林思浅困得厉害,咕哝着答道:“每个轮子上要有个齿轮,然后用一个闭合的链条把两个齿轮套起来,就成了。”
陆离琢磨一番,恍然大悟,甚为感激,郑重道谢:“原来如此,多谢亲爱的不吝赐教。”
林思浅困迷糊了,哼唧了一声:“快唱曲儿。”
陆离放下图纸,坐到椅子上,右手拄着下巴,对着扳指轻声哼起了摇篮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浅浅……”
片刻功夫,扳指那头传来微鼾,小姑娘已经睡着了。
陆离轻笑一声,将扳指在脸侧轻轻摩挲了一下,研墨执笔,重新画了一张自行车的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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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太后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发颤,雍容华贵保养得当的脸上怒意十足。
陆离慵懒地靠坐在下首的椅子上,漫不经心道:“母后,君无戏言。”
太后把茶杯重重顿在桌上:“好一个君无戏言,后宫那么多嫔妃,陛下一句遣散,她们就要被退回家中,这就是陛下口中的‘君无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