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脚还没落地,就被陆离拦腰抱了回去:“莫慌,让他们进来便是。”
陆离将小姑娘放在榻上,拿起鞋子给她穿着,高声吩咐道:“进来。”
外头应了是,门打开,郑福带着人走了进来。
等陆离把她两只鞋子都穿好,林思浅一抬头,就见吴风背着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林思浅一愣,但随即想到那以假乱真的易容术,便反应过来,这小太监便是宋书勉。
她焦急地走上前:“吴大人,他这是怎么了?”
吴风:“吐了口血,晕了过去。”
宋书勉又吐血了?
林思浅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转身抓着陆离胳膊:“陛下,怎么办?”
先前得知念瑾没了,他就吐了两次血,那时候太医就说一定要好生将养,若是再有一次,怕是凶多吉少。
“莫慌。”陆离微微用力攥住林思浅的手,吩咐道:“将人放到榻上,去喊太医来。”
郑福应了是,出门吩咐人去喊太医。
吴风则走到榻那,将宋书勉慢慢放下。
林思浅走过去,站在榻边看着宋书勉,小声喊他:“一公子?宋书勉?”
可喊了几声,宋书勉都没有反应。
“别担心,会没事的。”陆离揽着她的肩膀安慰道,随即又看向吴风:“山中之事如何?”
吴风就把普光寺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林思浅听完,在心底重重叹了口气。
宋书勉心思缜密,安排得那么周全,却还是失败了。
想必就是因为报仇之事失败,他这才急火攻心吐了血。
若是她能早些猜到他还要找太后报仇,她就该把陆离在查找太后罪证的事跟他透漏一句,说不定他就不会如此着急。
看着一动不动的宋书勉,林思浅难过不已。
陆离攥着她的手,和吴风说话:“浣衣局宫女的亲人,今日可是到了?”
吴风:“是,傍晚才进城。”
陆离:“明日一早便将她们一同带入宫来,朕亲自来问话。”
“是。”吴风应道,又问:“太后那边死伤惨重,想必明儿一早便会提前回宫,可要抓人?”
陆离:“等入了宫门再说。你可知永平王今日为何突然半路回转?”
吴风:“尚且不知。陛下,永平王府那边可要做些安排?毕竟他和太后感情深厚。”
陆离:“朕已经安排下去,只待太后入宫,墨羽卫便会将永平王府,秦府,太后的母家悉数围了。”
吴风拱手:“陛下英明。”
正说着话,太医便来了,有了白日里的经验,这次值守的几名太医全来了。
一进门,才发现不是给陛下诊脉,是给一个小太监看病。
众人心中疑惑,可见那小太监竟然躺在了陛下的榻上,便也不敢轻视,急忙上前。
其中有位李太医,恰好是去过宋府给宋书勉看过病的,一摸脉象,便诧异地看向陆离。
陆离点头,示意他猜对了。
李太医便低下头继续诊脉。
三人全都诊过之后,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了好一阵子,由那名李太医出面禀明病情。
“启禀陛下,这位公子的身体,先前就大受损伤,原本养好了些,可经了今日这一遭,已是强弩之末,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林思浅一听这话,眼泪就掉了下来,抓着陆离的手语气急迫央求道:“陛下,救救他。”
陆离抬手,擦掉林思浅脸颊上的泪:“放心。”
随即冷声吩咐太医们:“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朕要他活着。”
三名太医为难地对视一眼,却也不敢违抗圣意,齐拱手道:“是,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陆离挥了下手:“把人直接送到太医院,待好转了再出宫去。”
郑福应是,忙去传了轿子,招呼几名小太监把宋书勉好生抬到轿子上,随着太医等人一道走了。
待人走后,吴风又道:“陛下,宋一公子身边的那些随从都候在外头,您看是先找个地方关起来,还是让他们回去?”
陆离:“安排一个人去照看宋一,其他人找个地方先安顿好,莫让他们随意走动。把那会口技和易容术的江湖客带进来,朕要见见他。”
吴风应是,转身出门。
林思浅拉着陆离的手:“哥哥,我要回避吗?”
陆离捏捏她的手指:“无需,但你若累了,便先去内室歇息。”
累是累,可她现在哪里睡得着,便摇了下头:“我想陪着你。”
“好,那便留下来。”陆离牵着林思浅的手到椅子上坐了。
吴风带着荆杨走了进来:“陛下,人来了。”
荆杨跪地磕头,语气感激:“草民荆杨,叩见陛下,多谢陛下对我家公子的相救之恩。”
陆离点头:“起来吧。”
荆杨起身,又冲林思浅拱手鞠躬:“多谢林姑娘。”
林思浅知道他谢什么,摆了下手,示意他不必客气。
陆离打量着荆杨,问道:“你会易容术,还会口技?”
荆杨躬身恭敬答道:“回陛下,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雕虫小技。”
陆离目光审视,语气敲打:“只要不是拿去害人,便算得上是一门好本事。”
荆杨听出皇帝的言外之意,忙跪地,斩钉截铁地说道:“回陛下,草民以性命起誓,所做一切皆是事出有因,从未无缘无故伤害他人性命。”
看着面前凛然无畏的江湖侠客,陆离点头:“朕信你。”
荆杨磕头:“多谢陛下。”
陆离曲起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两下,沉默一瞬再次开口:“朕要你为朕办件事,你可愿意?”
荆杨一愣,抬起头来。
陆离补了一句:“放心,也是事出有因,绝非无缘无故害人。”
荆杨拱手:“草民愿意为陛下效劳。”
陆离微微颔首。
“好,你起来回话。”
“看座。”
荆杨起身,坐在了郑福搬来的凳子上。
陆离又吩咐郑福:“你出去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郑福应是,退了出去。
殿内就剩下陆离,林思浅,吴风,还有荆杨。
陆离压低声音,如此这般一番吩咐,末了问道:“可能做到?”
荆杨拱手:“草民定不辱命。”
吴风兴奋得拍掌:“陛下此计甚妙。”
【 】陆离又看向林思浅:“浅浅以为如何?”
林思浅听得一愣一愣,却也由衷感叹道:“好主意。”
陆离:“好,那就这么办,先各自回去休息,明早起来再安排。”
“草民告退。”荆杨起身,躬身往外走。
陆离又出声喊住他问道:“你本籍何处?”
荆杨答:“草民本籍西安府境内洛南县。”
“洛南?”陆离和吴风对视一眼,又问:“家中还有何人?”
荆杨答道:“草民父母已故,只有胞弟荆槐,也跟在一公子身边。”
陆离点头:“好,你先下去吧。”
荆杨走后,陆离看向吴风:“若是朕没有记错,太后身边的荆嬷嬷,也是西安洛南人?”
吴风点头:“就说这荆杨兄弟俩的样貌看起来有些熟悉,原来是和年轻时候的荆嬷嬷有些相像。可据微臣所查,荆嬷嬷的家人,早在数年前就就被一场大火烧没了。”
陆离:“明日拿下太后之后,把荆嬷嬷带到荆杨两兄弟面前去,让他们见上一面,一切便清楚了。”
吴风应是,行礼告退。
陆离看着满脸倦意的林思浅,柔声问道:“太晚了,浅浅就留在这可好?”
深更半夜,明儿一早又有大事,林思浅也懒得折腾。
再加上一想到明天即将发生的事,还有生死未卜的宋书勉,她就心慌意乱,不想一个人睡,闻言点头:“好。”
见小姑娘心事重重,陆离心疼地将人抱起,往寝殿走去,把人放在床上,脱了鞋子,揽着她躺了下去:“莫担心,一切有我。”
说罢,陆离轻轻拍着她,低声哼唱起了那首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