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程车司机拉下手刹,停在白鸟泽学园的正门门口,牛岛若利率先打开右手侧的车门下手,绕到车尾打开后备箱拿出行李箱。
天宫院鸣掩住半张脸懒懒打了个哈欠,长达14个小时的航班到底还是给他带来了点倦意,刚刚下机时并不明显,但是一旦坐在摇摇晃晃的计程车上,这累人的倦意被车载空调的暖风一激,哈欠还是接二连三打了好几个。
站在车窗外注视着单手开车门下车,又继续打了个哈欠的天宫院鸣的牛岛若利不着痕迹皱了皱眉,天宫院鸣没在意他这位堂兄的表情,单独跟在他身侧,两人一起走向白鸟泽学园的男子排球部方向。
突然,天宫院鸣像是想起什么般迟疑开口,“啊…对了,若哥。”
听到天宫院鸣出声的牛岛若利适时转首,侧身沉静注视着双手插在大衣口袋、似乎是有话要说的天宫院,“怎么了?”
天宫院鸣动作没变,他挠了把自己看似柔软的银白发丝,手指蹭着脸颊有些犹豫。“我的意思是,就是鹫匠老师…呃,他现在还是白鸟泽排球部的教练吧。”
牛岛若利点了点头,没多说话。
“我想说的是,”天宫院鸣接收到牛岛若利的讯息顿了下,他心中飞快转了圈立即开口,“算了,先说好,如果鹫匠老师训话的话,若哥你要帮我。”
天宫院鸣理所当然地把牛岛若利划分为自己人,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
牛岛若利一如既往没什么表情,只是沉声道:“我知道了。”
得到来自牛岛若利的肯定回答,天宫院鸣这才稍稍放下心些,他换了个话题继续说道:“对了,若哥。”
“嗯。”
“白鸟泽这一届三年级就暂先不说了,二年级呢,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你觉得还不错的家伙?”
“……”,牛岛若利没出声,只继续向前走去。
“不要忽视我的问题,回答我——若哥。”,天宫院鸣没得到解答,侧过脸再度要继续追问。
“你会知道的,鸣,白鸟泽从不缺乏强力的选手。”
“明白了——所以还是鹫匠老师那种老一套的选择标准对吧?”
牛岛若利没直接回复,他沉静地垂下眼,看向前方不远处的那道瘦小身影。
“怎么不说话了,若哥?”还没察觉到不对的天宫院鸣停下倒着走的脚步,看着牛岛若利一如既往毫无波动的表情,天宫院鸣似乎意识到什么,他有些迟疑。
“…老一套的选择标准?”
乍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天宫院鸣一个激灵,他迅速转身回头,就看见一道精神矍铄的鹤发小老头身影正站在他身后高高的台阶上,高高俯视着低处帮天宫院鸣拎着行李箱的牛岛若利与有些猝然、满脸被抓包的天宫院鸣。
“天宫院,我们倒是许久未见了。”
……啊啊,看起来还是在生气的模样,连名字都叫得很生疏。
天宫院鸣在心里暗暗叫了声糟糕,他抓了抓头发,尝试缓和气氛般开口:“抱歉,鹫匠老师,两年不曾联系您,十分抱歉。”
“道歉的话不用现在再拿来说了,若利,带他进来。”
“好。”
目送鹫匠锻治矮小身影消失在台阶上,天宫院鸣这才长长吸口气,
“若哥!!鹫匠老师刚就在身后你怎么不提醒我。”他犹自嘀咕着,带着点情绪闷闷质问牛岛若利,牛岛若利对此习以为常,他淡淡扫过有些沮丧、看起来像只毛皮被打湿了的小狗般的天宫院鸣。
摇了摇头,牛岛若利放下拉杆、拎起箱子的扶手,搬起很重的行李箱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先一步踏上高高的台阶,牛岛若利对着身后还在沮丧的天宫院鸣出声道,“走吧,鸣,教练还在上面等我们。”
“好——我知道了。”连声回应牛岛若利,天宫院鸣踩上台阶一步步迈上高处,私立白鸟泽学园设置完善,排球部因其良好成绩而被特别追加投资的独栋球馆与宽阔训练场一点点展开在他眼前。
看起来还不错,天宫院想,他收回视线,跟在牛岛若利身后进入排球馆内部。
鹫匠锻治已经等在球场旁侧,白鸟泽的队员都在场,天宫院随意扫过站的很规整的这群身穿白紫配色的排球队队服的家伙,三年级的没训练、估计也在其中。
排场挺大,天宫院鸣在心底叹了下,鹫匠老师在给他下马威啊。
跟着牛岛若利去放好东西,从更衣室换了身宽松些的衣服出来后,天宫院抬起眼,发现刚刚在整队的三年级已经开始日常训练,旁侧分散的一年级则是在另一片场地区域进行基础练习,只有牛岛若利所属的二年级队员还在那里列队,看起来是在等他们。
习惯了被注视的天宫院鸣与牛岛若利并肩走去,区别于牛岛直接进入队伍,天宫院鸣则是需要站在鹫匠锻治身侧,经由其进行介绍。
一个眼神就得知鹫匠锻治指令的天宫院鸣无声叹了口气,对其他人他还能任性些,但是对待鹫匠锻治他只能严格遵守指令。
“我是美排男高国际体育交流生,天宫院鸣。”慢吞吞说出自己姓名的天宫院鸣停了停,再次感受到身边传来的鹫匠锻治的死亡视线,他挠了挠垂在脸颊侧边稍长的银白色碎发,有些无奈地继续补充道。
“出国前在国内就读北川第一国中,国中毕业后赴美参与青少年赛,位置主攻手。”
感觉到自他说出北川第一与位置主攻手后,前面列队的二年级投注在他身上的视线骤然多了不少,天宫院鸣漫无边际地想。
就知道会是这样,身边这个小老头还在和他记仇,无奈的天宫院鸣抬起脸,直直迎接投注在他身上的所有视线。
天宫院鸣可以说是鹫匠锻治一手挖掘培养的弟子。
鹫匠锻治的老友天宫院翔寺有两个孙子,其中大孙子很沉静,总是牵着比自己小五岁的弟弟的手,一路呈保护态认真注视着幼小弟弟的一举一动。而小孙子因太过年幼,品性都难定论,只不过见过的人都会赞叹句天宫院的优良基因,银发金瞳、这孩子像是凝聚造物主的眷顾般有些精致得过分,让人忍不住想将他揽入怀中呵护备至。
在鹫匠锻治做客天宫院宅时,他初次见到了被一家天宫院骄纵宠溺到近乎是无底线的幼子,天宫院鸣。
如果现在再让天宫院鸣回忆幼年时初见鹫匠锻治的场景,他大概也只会记得那个精神烁烁、双眼如有神,紧紧盯着他的陌生男子,与那句递到他面前的、仿佛蕴含着什么魔力般的话语。
“小子,你要试试排球吗。”
天宫院鸣难以说清自己当时是如何想的,只觉得‘排球’,这一他从未接触过的词汇,让他稍稍、也难得地提起些兴趣。
被溺爱并不是什么好事,天宫院鸣以其出众的精致面庞与其兄长不相上下的智力水平,一度被誉为天宫院的双子星。过于聪慧而倍感无趣,无论是将棋、书画还是马术、课业,轻轻松松就能做到最好,天宫院
【 】鸣总是一副恹恹地、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模样。
直到鹫匠锻治第二次出现在天宫院宅,出现在天宫院鸣的面前时,他带来了一只软排、一只适合儿童使用的、不会造成伤亡的软式排球。
暮光昏昏沉沉、杂乱的光线照耀而下,将天宫院宅的后院撒上遍地昏黄的余晖。
因为小少爷随口说要打排球,所以这里被贴心拉上高度适宜的拦网,并将原先的枯山水全部推修平整,一家子天宫院难得没有去各做各的,而是聚在一起,坐在亭廊下,看着站在后院的幼子,天宫院鸣,从鹫匠锻治手中,慢慢拿下那只软式排球。
“会打吗?”
鹫匠锻治注视着面前身高还不及他腰侧的天宫院鸣,软软的银白发丝被暮日余晖一照,镌上层鎏金的辉芒,幼小的天宫院鸣抬起头,毫无瑟缩、直直对视他眼中高大的鹫匠锻治,他没有这个年纪孩子共通的对陌生人的怯懦,对着鹫匠锻治平淡开口,“我知道,你上次来以后,我看过